茶山的夜晚静怡又安详,有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别样美感,抬头仰望夜空,满天星斗,一弯明月,当下竞自怔在那里,久久不能言语。儿时乡居生活,与清风、朗月、繁星为伴的日子,刹那之间涌上心头。低头细想,有过多少年中稠密的日子,让我们在夜晚都未曾抬头看看明媚的星月?在这遥远的七彩云南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,竞自寻找了昔日不曾放在心上的幸福。
王子富堂主召唤大家一起晚茶,回来象明街的路上,已自听说,曹大哥费了不少周折,总算是搞到了一泡古树曼松秋茶。曾经贵为有清一代的皇家贡茶园,历经战乱、灾荒等多重天灾人祸,曼松古茶树几至涅没在这重山茂林之中,想要一睹曼松古茶树的真容,殊为不易,能够品饮古树曼松茶,那几乎就更是一种奢望了。
回想2011年,首度到访象明,向当地乡民打探前往曼松老寨的路,然后驱车径直前往,在尘土飞扬山路无数弯的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,一条河水挡住了去路,好容易遇到从对面过来的人,详询之下,方才得知,过河之后,步行的话尚且有漫长的路要走,同车的两位女孩子闻之色变,而在这荒山野岭之中,绝不能放下她们不顾我们自行前往,于是只得作罢。却就此留下了深深的遗憾。
说起探访曼松古茶树而未竞的往事,王子富堂主笑着回复:“前些年,我到是去过,爬了几个小时的山,就只见到一棵碗口粗细的树。”然后又补充了一句:“其实茶农也不愿意带你去,怕你去摘(茶)。”闻听此言,心下少许有些释然,其实更多是自己宽慰自己罢了!
象明河畔,王工相熟的茶农家里,隔河相望,家家灯光点点,在这凉风习习的夜晚,让人心生温暖。耳畔流水潺潺,水已沸,茶更香,一泡曼松古树谷花茶,众饮得慧滋味长。身后传来吉他伴奏的低声吟唱,浅浅的喜悦,淡淡的忧伤。不知何时,回身再望,歌声渺,人已远。
一夜更无梦,清晨窗外清婉转的鸟鸣将人唤醒。拉开窗帘,一眼望去,山颠云雾缭绕,而那云山更深处,正是我们今日访茶的所在,梦之所系的倚邦古茶山。
早上出发的时候,随行的多了一辆皮卡殿后,前面的双龙四驱越野车开路,吉普牧马人居中。车辆过象明河桥没多远,手机急急响起,西安的茶友柱子被落在了街上,前车掉头回去接人,前后衔接不畅,这一大早差点丢人,大家哈哈大笑。但此后,都自觉养成习惯,每每出发前,都将人数上一遍方才心安。
车子迂回曲折向前,在雨林中穿行而过,直奔倚邦老街。连着五年来,年年到访云南,古六大茶山不止一次到访,惜乎每一座茶山地域都极广阔,村寨散落其间却又相隔极远,总有未能所到之处。这次就是五年来第一次涉足老街,一脚踏上老街的石板道,一种阅尽世事的沧桑油然而生。
老街人的生活,已然比往日来的富足,却仍保留了安祥和悠然的节奏。懒洋洋爬在石板上,旁边有人走过,都懒得瞧瞧。佑园瞧见了一只猫咪,轻手轻脚走过,于是拉着猫爪嘟起嘴巴,作势亲呢,孰料想猫咪扺死不从,拼命挣脱后逃掉了。安闲的老人家,拉着小孙子的手,安闲的走在街道上,这古老的街道有了孩子的喧闹,多了盎然的生机!
此行的目的地,远在倚邦更深处的曼拱寨子,继续驱车上路前往,扺达曼拱大寨的时候,已经是十一点多钟,眼间要接近正午了。王工召呼唤作九妹的女主人生火煮饭,便带着我们步行前往曼拱古茶园。
寨子的周围,葱郁的古茶园密布,一直绵延到远处的雨林深处。下到最近的一片茶园,仔细观察,成排成行的古茶树,整整齐齐,这禁不住让人心生喟叹,前人栽树,后人做茶。一棵棵拣选古茶树中围径较大的测量,大都在60公分以上。观看叶片,仔细测量计算,绝大多数都是中小叶种。古茶园中,半数以上的野草,都被割草机清除掉了,尚未割除的野草开出不知名的野花,簇拥着古茶树。
看完茶园回到茶农九妹家,闲聊之下,方才得知,九妹也是曹当斋的后人,曹大哥的亲妹妹。说起家事,九妹讲述爸爸不在了,妈妈身体不好,公公婆婆这边,自己和老公是老大,刚刚分家出来,两个孩子无人照看,都在象明街上寄宿,一年的收入就靠春茶一季,又要釆茶,又要炒茶,累得很。
说起自己老公叹了口气,反正老公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,总也不着家。九妹倒是挺羡慕自己的哥哥,觉得自己的哥哥很有本事,户口都迁到象明街上了。哥哥闻听此言插话说,自己在曼松原本有18棵古茶树,户口迁走了,也叫人占了去。沉默了半天,大手一挥:(倚邦)原本都是我曹家的。世事变迁,令人感慨不已!
人说“吃倚邦看曼松!”意指曼松茶稀有珍贵,而此番因缘际会,我们一行人看到了倚邦曼拱古茶树,更有幸品鉴到了曼松古树秋茶,让人心满意足!
或许是这热带雨林中高富氧离子,滋养了肺腑身心,灵感油然而生。因而作诗一首,诗以咏记。《倚邦咏怀》:倚邦老街谁人家?青苔古树自生花。昔日贡茗今犹在,一盏倾心曼松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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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05月2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