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侠小说中常常见到这样的场面，说是某位武林高手，在施展绝世武功的时候，一招一式、一静一动，都十分的优美。特别是内劲化到招式中之后，大开大合，像是优雅的独舞。这一类的描述在初初看到的时候，好生羡慕，不是在跳舞却有着舞蹈的美感，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场景这个答案在今年去茶山时候终得以一见！
那是一场关于鲜叶初制的观摩，虽然之前也见识过类似的场面，但是眼看着树上的鲜叶被采摘下来，摊晾到一定程度，方才开始初制的过程，还是让人充满期待。
杀青用的炒锅在屋里，柴火在屋外燃烧。屋外的人凭借着经验来添加柴火，增加或降低温度；屋里的人延续着这份默契来进行初制。几口铁锅在同一水平线，温度开始适宜，炒茶的师傅们一字排开，按照各自的习惯准备工具，开始鲜叶下锅。屋里络绎不绝的“噼啪”声，缓缓弥漫开来茶叶特有的香气。每位师傅因着各自炒茶经验的不同，方法、手势、速度、力道各有区别，神态也各不相同。
热火朝天的初制所，在不经意间进来一位长者，一看就是更有经验的匠人。和其他炒茶的师傅一样，他也是先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工作，然后把准备好的鲜叶放入炒锅中，随后开始惯常的杀青。才刚刚开始翻炒，突然感觉好像多了些不一样的气场。
方法、手势、速度、力道似乎和其他几位没太大的区别，又仿佛有很大的不同。抛洒间，一举一动似乎有看不见的章法。明明都是单调的炒茶动作，却仿佛能感受到劲风在炒锅与鲜叶中间画出美妙的弧线。周遭仿若安静下来了，只见神态安然，不急不躁，一招一式大开大合，几百度高温的铁锅中，鲜叶上下翻滚，“噼啪”声更甚，香气也更甚。单调重复中，有无限的美感在慢慢蔓延，眼光无法离开，就像在观摩某位高手施展毕生工夫，每个动作都是融合多年的历练、经验，以及对于这份技艺的尊重。
温度不低，技能环节也是需要体力的，隐隐可见额头上的汗，又是几个按压、抛起之后，没有任何犹疑停顿，茶叶直接出锅。整个杀青过程，旁观的我们像是观赏了一场表演。一场我们不一定能全部看懂，但是却从中深深感受到了震撼的表演。也许和艺术一样，引起的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共鸣。
杀青工作还在一锅一锅地继续，这个工艺环节也在一遍一遍重复。这份融入生命的技艺一直在展现着自然而然的美，这些完成初制的茶叶待天明晒干之后，呈现出来的也该是这份相互尊重的自然之味吧。
2017年05月2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