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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05月21日

没有历史的诸多巧合,就没有今日的八八青

 30年前,一个四处碰壁的年轻人拿着茶样到处推销,最后以几块一饼的价格,将数十吨普洱茶全部卖给了一位初入茅庐的茶艺老师。
30年后,这款茶的价格已经翻了数万倍,达到了数十万一饼的天价。茶皇、干仓鼻祖、价格神话...人们从不吝啬对八八青的夸赞之情。
但,少有人知的是,八八青的传奇,其实是建立在一系列的历史巧合上的。
无人问津的积压货
1988年,正是香港茶市头盘商南天贸易公司如日中天的时期,一个名叫陈强的年轻人却从南天公司离开,孤身一人创办了“联合国际贸易公司”。虽然公司名字很唬人,但白手起家的陈强之前在南天任职时,并没有积累多少人脉,手上也没有云南普洱茶的货源,应该从哪里赚来第一桶金呢?
思来想去,陈强跑到了云南昆明,借着一些政治背景,找到了省茶司特种茶部的经理昌金强同志,希望能从这个实权部门中走走后门,拿点茶回去买。但昌金强却有些为难,毕竟普洱茶每年生产指标都是有限的,尤其是粗老的散熟茶,基本都被南天公司包圆,幸好到仓库一看,还剩下了一批积压的7542青饼。
原来,在1986年、1987年的时候,省茶司分别给勐海茶厂下达了80吨和100吨的7542生产计划,均比往年大了一些,因此留下了10多吨,约350多件库存没有卖出去,这便是八八青故事中的第一个巧合,也引出了88青的真实生产年份:1986~1987年。
货品有了,但还是没法直接卖,计划经济时代有规定,按照正常流程,双方要先签合同,再经北京总茶司上报给经贸部,拿到批文和许可,做了详细备案后才能买卖。据省茶司的老人透露,陈强当时是打通了与某位领导的关系,才让这件事有了可能,为此,昌金强同志还亲自去了一趟香港,帮助陈强打通各个环节。
1988年9月,经由华润集团旗下德信行的茶叶部经理林圣光先生(当时负责国内对港土、畜、茶产量出口的香港大公司)出面,以德信行的名义获得经贸部批文和铁道部港澳专用车皮运输许可后,这批7542才抵达了陈强手中。
这件事过后,因为处理库存茶品有功,昌金强同志被省茶司评为当年的“先进工作者”,省茶司和德信行茶叶处都是经手茶叶过百万吨的大部门,此后就没有再关注过此事,因此除陈强外,其他经手方都没有留下哪怕片茶,也没有必要这么做。
说回陈强这边,当他收到这批来之不易的青饼茶,准备在市场售卖时,才发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:他的“联合国际贸易公司”不在15家头盘商之列,香港茶叶界不会为了他这些低价茶,坏了“规矩”。
所谓的规矩,就是当时的香港茶叶市场,从上至下分为头盘商,二盘商,茶商,以及最终端的酒楼,茶叶店和茶庄,每层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户,只能逐级向上拿货,不能僭越,更不允许上下层串货。陈强只好带着茶样挨家挨户上门,希望通过茶叶的品质打开销路,也正是这个原因,这批7542才遇到了八八青故事中的第二个巧合——陈国义。
特立独行的茶艺师
1948年,陈国义出生于广东汕头,很小就跟着身为海员的父亲到香港打拼,后来更是成为了英国石油ROCOL公司在香港的独家代理商,成绩斐然。20世纪80年代,陈国义结识了一位来自台湾的爱茶人士黄先生,对茶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1988年,陈国义离开石油行业,创办了茶艺乐园,进行茶叶经营活动。
不过,80年代的香港虽然人人饮茶,但一般都限于日常消费,茶艺氛围并不像台湾那样浓厚,陈国义的“ 茶艺乐园”虽然装潢典雅,却很少有客人上门。后来陈国义想到既然当地没有品茶习惯,那就开办培训所从零培养茶艺,生意才渐渐做了起来。
1993年的一天,自称是“勐海茶厂海外业务员”的陈强带着茶样到茶艺乐园推销,当时还不熟悉普洱茶的陈国义,以乌龙茶的工夫泡法的审评角度试泡后,感到满口芬芳、爽甜生津,回味悠长,泡到第七泡后仍有余香,的确是一款好茶。
看到陈国义喝的很满意,陈强便乘胜追击道:”这种茶零售是10元(港币)片,我这里有10多吨,你如果全要的话,可以给到7.8元一片的处理价。“这个价格更让陈国义感到震惊,要知道当时高品质的龙井已经卖到400块港币一斤,而这款茶折下来一斤才不过十多块,又这么耐泡,简直太划算了。
经商多年的陈国义,发掘了这里面的巨大商机,他想要包圆这批茶,却苦于现金不够,也没地方放,二人在商量过后,决定分期付款,两年内分四批完成交易,陈国义想着每年卖一些,既能回笼资金,茶叶有空间放了。
1993年5月,80件7542青饼到货,把店里塞得满满当当,开始销售的陈国义却发现了一个大难题,原来当时香港人只认充分发酵后的红汤茶,其中有熟茶,也有经传统入仓后,茶面由青转褐,茶性更加温和,茶汤栗红的生茶,而陈国义收下的这批7542,属于未经转化过的新生茶,茶面青绿,苦涩感重,市场都不承认它是“普洱茶”,结果几年下来,陈国义的茶连十分之一都没卖出去。
后来,陈国义从冲泡技巧上想到了破局的办法,他将投茶量减少一半,使用95℃热水冲泡,5秒快速出汤,泡出的茶汤清甜生津,苦涩感大减,同时,他还将自己这套冲泡法编进茶艺课程中,并将7542青饼推销给学员们,由于香气高,滋味好,茶叶的销路被慢慢打开了。
其实,陈国义急中生智想出的这个办法,正是普洱茶被市场快速接受的一大原因,普洱茶以云南大叶种为原料,滋味浓酽,未经陈化前很多人都喝不习惯,在铁观音风靡全国后,可以降低茶叶苦涩,提高香气的功夫茶取代了原先的大杯冲泡,市场才逐渐接受了以小杯慢饮的方式品饮普洱茶,这便是88青故事的第三个巧合——品茶习惯的变迁。
不过,买的人变多后,也带来了新的问题,有学员反馈在茶叶店里买的“云南七子饼茶”,要么入过仓,要么是熟茶,和他存放的7542青饼滋味完全不一样,原来当时出口到香港的“云南七子饼”不论生熟,包装都一样,也没有注明名称和日期,只能靠大票辨认。为提高辨识度,陈国义给这批茶命名为“八八青饼”,一是纪念自己于1988年创办的“茶艺乐园”,二也是图个“八八路发”的好彩头。
不过,在品饮消耗为主的学员里出货,还是太慢了,1993年9月,第二批到货的7542把家里和店里都堆满了,陈国义只得去租了个公仓,用大型仓库里的一部分空间存茶。
时间一晃,5年过去了,1998年的一天,会计告诉陈国义,仓库的租金加上搬运工的劳务费,已经比买茶的费用还要高很多了,这让他有些焦虑,开始怀疑自己用这么多资金拿下这批茶,到底是捡了大漏,还是一时脑热?